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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的生命周期包括卵、幼虫(孑孓)、蛹和成虫四个阶段,前三个阶段都必须在积水环境中完成。上图是一些蚊子的标本。©Linda Wong 摄影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本文约4200字,阅读约9分钟
长期以来,冰岛一直被视为地球上最独特的“无蚊之地”。由于气候寒冷、缺乏积水,这里从未有蚊虫滋生。直到最近,这个记录还是被打破了——科研人员首次在冰岛境内发现了蚊子。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一个偶然事件。冰岛有一个名叫比约恩·赫亚塔松(Bjorn Hjatason)的昆虫爱好者,在雷克雅未克附近的Kjós冰川谷地,用浸过红酒的绳子观察蛾类时,不料,意外地捕获了三只“陌生的昆虫”。起初他以为那是某种奇怪的苍蝇;但送交冰岛自然科学研究所后,专家确认:它们竟是两雌一雄的环带绒蚊(Culiseta annulata)。这种蚊子原产于寒冷地区,能在西伯利亚等严酷环境中存活,被认为是最耐寒的蚊种之一。
过去,冰岛之所以没有蚊子,主要是因为冬季漫长、气温低,水体容易冻结,不利于幼虫生长。但时过境迁、随着气候变暖,这一“自然屏障”正在渐渐地失效。科学数据显示,冰岛的升温速度已达北半球平均水平的四倍。今年5月,全国出现了史上最高气温——26.6℃,部分地区春季气温甚至比往年高出10℃。频繁的热浪与冰川融化,使沼泽与积水区域增多,为蚊虫提供了新的栖息地。
冰岛自然科学研究所的昆虫学家马蒂亚斯·阿尔弗雷松(Matthías Alfreðsson)指出,目前尚不确定环带绒蚊是否已在冰岛建立稳定种群,但他警告:“持续升温意味着更多蚊种可能在未来进入并在此生存。” 他还补充,部分蚊子可能是随船只或货柜意外进入的,几年前,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就曾发现过外来蚊种,但那时,还并未在野外出现定居迹象。
气候变暖正在悄悄地改变地球的每个角落。从冰川融水到蚊虫新生,生态平衡的裂痕,这些细微的变化往往是从细微处开始显现的;外来物种的入侵,又常常是比较滞后的、有时候N年之后才被发现。据悉,当地研究人员已表示将继续监测冰岛各地的蚊虫情况,以确认这究竟只是一次偶然事件呢,还是一场生态变化的前兆。
(图文无关)▲上图:杰古沙龙冰河湖(Jökulsárlón)是冰岛东南部瓦特纳冰原国家公园内的一处冰川泻湖,被誉为“冰岛皇冠上的宝石”。它位于瓦特纳冰原(欧洲最大冰川)的东南边缘,由Breiðamerkurjökull冰舌的融水形成。湖面面积约18平方公里,深度达248米,是冰岛最深的湖泊。这个湖形成于1930年代,因冰川退缩而逐渐扩大,如今面积比1975年增加了两倍以上。由于冰川持续消融,未来可能演变为峡湾。上图是冰岛杰古沙龙冰河湖,©摄影:熊昱彤
蚊子是双翅目昆虫纲中一个庞大的家族,在全球几乎所有有水、温暖的地方,都可以找到它们的踪迹。就物种而言,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小编查了一下数据库发现,全世界已知的蚊子物种数量非常惊人,大约在3500~3700种之间。这些物种隶属于不同的属,其中最主要的有按蚊属(Anopheles)、库蚊属(Culex)和伊蚊属(Aedes)。不过,在所有这些蚊种中,只有雌蚊会为了繁殖而吸食血液,而雄蚊通常只吸食植物汁液。尽管蚊种数量庞大,但对人类健康构成威胁、能够传播疟疾和登革热等疾病的“病媒蚊”种类只占很小一部分。
(图文无关)▲上图:大多数蚊虫(尤其是常见的蚊子)的幼虫(孑孓)必须在水中才能生长发育,积水桶恰好为它们提供了理想的繁殖环境——静止的水体不仅能让雌蚊顺利产卵,还能满足幼虫从卵孵化后以水中微生物为食的需求。孑孓通过尾部的呼吸管伸出水面呼吸,在水中经历几次蜕皮后化为蛹,最终羽化为成蚊离开水体。因此,长期不清理的积水桶会成为蚊虫繁殖的 “温床”,及时倒掉积水、保持容器干燥是减少蚊虫滋生的关键。©Linda Wong(CC BY-SA 4.0)|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本案例中提到的这种蚊子,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小编查阅资料发现,环带绒蚊是欧洲体型较大的蚊种之一,翼展通常为13~15毫米。该物种广泛分布于古北界(Palearctic),包括整个欧洲大陆(在北部比南部更常见)、北非、小亚细亚和近东地区。环带绒蚊是温带地区最常见的蚊种之一。它们是一种耐寒的蚊子物种,其独特的生存策略是以成虫形式越冬。当气温下降时,受精的雌蚊不会死亡;它们会寻找庇护所,如地下室、谷仓、洞穴或树洞等相对温暖避风的地方,蛰伏起来、熬过冬天,所以它们能够在冬季严寒的气候中存活。从繁殖环境看,它们的幼虫(孑孓)在各种水体中发育,包括自然的水塘、沼泽、水沟,以及人工容器中的积水,它们能够耐受淡水或微咸水,并且对水体中的营养物质(如含氮量高的水)没有严格限制。
从对人类的影响看,环带绒蚊通常被视为一种骚扰性蚊虫(nuisance species),因为它在一年中较早和较晚的寒凉时节也会叮咬人类,但它不是主要的人类疾病传播媒介。不过,也还是有研究表明它具有传播一些病毒的潜力,包括塔亚那病毒(Tahyna virus)、鸟类疟原虫、某些马属动物的虫媒病毒,以及可能与西尼罗病毒(West Nile Virus)的生态循环有关。
笔者进一步查阅资料发现,甚至一项英国的调查中,许多有癌症病史的患者报告自己常被蚊子“困扰”,然后有初步研究用EMF设备对环带绒蚊和有癌症病史的患者进行了初步检测,结果发表在2017年11月20日发表在《全球健康病理学》上,结果惊人:在癌症患者和环带绒蚊样本中发现的感染源图谱高度匹配——意思就是,怀疑这种蚊子跟癌症有关、致癌。
▲上图:冰岛出现的这种蚊子——环带绒蚊(Culiseta annulata),长这样。图源:©Onehealthsecure
▲上图:环带绒蚊(Culiseta annulata)很容易与Culiseta alaskensis、Culiseta subochrea混淆。上面是这几种蚊子在颜色和形态上的细微差别。图源:©Onehealthsecure
从整个蚊子的全球分布范围看,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小编查阅资料发现,目前唯一确认完全没有蚊子的大陆,恐怕只有南极洲了。那里极端低温(全年多数时间低于冰点)、而且也没有液态淡水环境(毕竟蚊子的幼虫必须在水中发育),而且冬季漫长且无食物来源、哪怕是偶有昆虫被人类活动带入,也无法在那里繁殖或存活。
除了南极洲之外,一些接近极地的偏远岛屿也基本上是没有蚊子的,比如北冰洋中的斯瓦尔巴群岛(Svalbard)大部分地区、南大西洋的布韦岛(Bouvet Island)和南乔治亚岛(South Georgia)、格陵兰岛的部分冰盖区,等等,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地方气温低、冻土广、水体短暂存在,比较难以形成蚊虫的生境。另外就是极端干旱地区、一些火山岛也不还没有报告蚊子的存在,比如撒哈拉沙漠核心区、智利阿塔卡马沙漠等(几乎没有淡水积水)、一些孤立的海岛(比如南太平洋的皮特凯恩岛,就有部分年份有报告说是“无蚊”),等等。不过未来,随着全球贸易和旅游,这些传统“无蚊”之地,恐怕也也逐渐地会开始面临外来蚊种入侵的风险。
对此,曾经去北极科考的王敏幹(John MK Wong)教授表示,“我在挪威斯瓦尔巴群岛见过蝴蝶,在格陵兰岛和斯瓦尔巴群岛的小型潮湿岩石海滩上也发现了棉草,这表明北极岛屿存在可供昆虫生存的静止淡水。而南极因强劲的西风和广阔无间断的南大洋,弱飞行能力的昆虫难以自行飞往这片南部大陆,除非通过飞机或船只的行李被携带过去;此外,南极没有酒店,交通和游客数量也远少于北极。尽管在远古地质时期南极曾气候温暖,且存在绿色植物的化石(尽管数量不如北极多),但自然状态下昆虫难以抵达。即便不借助飞机或船只的运输,在北极地区的加拿大北极圈,如西北地区各省和加拿大北极苔原地带,也已存在许多苍蝇和蚊子,格陵兰岛甚至还曾将当地的蝴蝶印在邮票上。因此,北极地区存在昆虫并非罕见现象。”
而在地球另外一极,作为第一个在南极冰海中潜水的中国香港潜水员,王敏幹教授还表示,“这片横亘于南大洋的西风带,是一道强劲且持续的风暴带,它恒定的强风与密集风暴形成了天然屏障。对于昆虫这类弱飞行能力的生物而言,即便它们有向南极扩散的可能,也几乎无法突破这道由西风带的自然阻隔,这也进一步解释了为何南极本土昆虫数量远少于北极,且更多依赖人为携带才有可能出现。”
在南极大陆及其周边的南极海域,本土昆虫多样性极低,主要由无脊椎动物(如螨虫和跳虫)以及不飞行的摇蚊(Belgica antarctica,南极唯一真正的本土昆虫)组成。▲上图:南极洲的冰川和海岸风光。摄影:Joys | 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
至于这个新闻背后,恐怕更值得关注的是,这种变化可能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一个新的昆虫物种出现在冰岛,看似微不足道,却可能撼动整个生态系统的结构——从食物链的能量流动、到寄生关系与病原传播途径,都可能因此逐渐开始发生细微、复杂的变化。毕竟,冰岛原本几乎没有天敌能够捕食蚊虫,那么这个“新来者”或许会在早期阶段迅速扩散。当然了,虽然环带绒蚊并非主要吸食人血的,但它的幼虫在水体中生长,会与当地原生的水生生物竞争养分和空间,从而打破原有的生态平衡。
“气候变暖”这个词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不过,它不只是让极地融冰、让夏季更热,它正在让生物地理学重新洗牌,让病毒与寄生体获得新的传播途径。过去我们总认为气候变化是遥远的、抽象的,是关于碳排放、能源政策和国际谈判的复杂议题。但它正在以最直接、最日常的方式显现出来——就像这个案例中所讲,在我们不曾想过会出现蚊子的地方,在那些被认为“太冷而无法滋生生命”的角落,悄悄在改变。恐怕这些生命秩序的“被重塑”,将成为人类安全的新隐忧。
读而思
【思考题】学而时习之
Q1、人类是否足够重视气候变化带来的“生态连锁反应”?目前,许多气候变化的讨论还是集中在了温度、海平面和极端天气事件上,但生态系统中的微小变化很容易被忽视了。你觉得,气候变化可能带来的生态连锁反应,尤其是对物种多样性、疾病传播和食物链的潜在影响,是否应予以进一步的重视?在全球变暖的背景下,如何有效地预见、并积极应对这些变化?
Q2、随着气温的不断升高,物种是否能通过“瞬间适应”,来跨越以往由气候和地理因素限定的生态位范围?在上面的这个案例中,蚊子在冰岛的出现,有可能揭示了物种适应性的新模式,但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传统的“生态位理论”已经不再适用了呢?在极端气候变化的背景下,你觉得,物种如何重新定义其生存空间与生态角色?这种新的适应性机制,是否会导致现有生态系统的不稳定性呢?
Q3、随着高纬度地区气温的升高,是否会出现一个新的“生态空窗期”,即过去无法生存的物种在短期内能够快速扩展其地理范围?这种现象,是否又会导致物种入侵的频率、幅度的剧增,特别是对于寄生性和病媒生物(如这个案例里面的冰岛蚊子等)的传播路径,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进一步讲,在这种背景下,应如何重新评估全球生物安全战略、以及物种入侵的防控框架呢?
Q4,这是一个拓展性的问题。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小编发现一篇2017年的研究(见文末参考资料)显示,这种蚊子或许与癌症有关。那么,假设环带绒蚊真的能传播致癌性感染因子,那么,人类是否应该扩大对“病媒蚊”的定义范围,将传播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如癌症)潜力的物种也纳入严格监控呢?这对全球蚊媒疾病监测体系(通常侧重于急性病毒性疾病)的资源分配和风险评估将产生怎样的颠覆性影响?你怎么看?
全球气候治理
海潮天下
Global biodiversity governance
声明:本文仅代表资讯,供读者参考,不代表平台观点。
作者 | 王芊佳
编辑 | 海潮君
日期 | 2025年10月24日
参考资料
https://www.euronews.com/green/2025/10/22/mosquitos-found-in-iceland-for-the-first-time-following-record-breaking-temperatures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25/oct/21/mosquitoes-found-iceland-first-time-climate-crisis-warms-country
https://www.cnn.com/2025/10/21/climate/iceland-mosquito-discovery
Ward M, Benelli G. Culiseta annulata - just a biting nuisance or a deadly foe? Pathog Glob Health. 2018 Mar;112(2):96-100. doi: 10.1080/20477724.2017.1397876. Epub 2017 Nov 20. PMID: 29157173; PMCID: PMC6056819.
https://www.aljazeera.com/news/2025/10/23/has-climate-change-brought-mosquitoes-to-iceland
https://www.onehealthsecure.com/sites/default/files/2023-02/Factsheet%2010%20Culiseta%20annulata_0.pd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