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岁：卖掉北京车房，带娃移居他国，我不再卷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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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Eileen   编丨KK
2023年3月，37岁的启迪君和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在日语零基础的情况下，举家搬迁到了日本。


人生的前半段，他的经历算是一路顺利：就读于“全国第一高中”，211高校本硕毕业，进入央企工作，后辞职创业近十年，在北京落户买房、成家立业。


但他还是放弃了这样貌似安稳的生活，在35+的年纪开启了人生的Hard模式，一是为了孩子的教育，二是为了全家人的医疗。


他的所求实现了吗？全家移居日本会遇到哪些问题？日本“快乐教育”的真相是什么？换个环境，孩子们真的能逃避内卷吗？


*受访者: xhs@启迪君在日本，文章使用第一人称讲述

移居日本2年

生活的变化

我们一家人刚来日本的时候，举目无亲，一个相熟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从零开始适应一个陌生环境，而且还不会日语，确实是挺难的。


那时我和妻子37岁，女儿快满7岁，儿子3岁都不到。女儿去的是大阪的公立小学，恰好赶上4月份新学期入学，重读了一年级；儿子则进入了一家中日双语幼儿园。

女儿入学第一周，放学后我问她上课能听懂多少，她说“一句话都听不懂”，我问她上课做什么，她说想自己的事或在纸上画画。


班上只有她一个中国学生，老师跟她交流，都是用随身携带的、无法联网的翻译机，但翻译经常出错，交流并不顺畅。


两个月后，我去学校第一次参加公开课，发现女儿竟然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在老师同学的鼓励下，也不怯场地说完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能自如地跟日本小孩交流，在医院和医生护士聊天，在超市和收银员沟通，一年级毕业时，还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了。


孩子的学习和适应能力让我十分惊讶。


相比之下，我作为成年人，曾经还是‘学霸’，学了大半年才勉强通过日语N2能力考试，但依然停留在“哑巴日语”，无法自如交流。


到现在移居两年多，女儿的日语已经很地道了，甚至带着大阪腔，能在中文和日语之间自如切换。弟弟去年转到了公立幼儿园，现在上学是纯日语环境，日语也还不错。


日本的公立教育，和国内确实大不相同。


日本的公立学校完全不在乎学科教育，但对体育艺术极其重视。课本一个学期没学完，没关系，直接进入下个学期；但如果运动会因为下雨只开了一半，就非得找个周六补上才行。


日本公立小学，初中，基本上没有重点学校，而且6、70%的老师会每年在不同的学校之间轮换，尤其是公立小学，一个城市的都差不太多。


公立校不太看重学科教育，作业自然也少，女儿现在三年级，每天就10分钟作业，暑假作业两三天就做完了，确实是十足的“快乐教育”。

不过对习惯了国内学习强度的女儿来说，却有些“太简单”，所以今年我们给她报了个私塾。


私塾相当于补习班，需要考试，考上了就能跟班上课，考不上还想去，只能一对一授课，价格更贵，师资也没大班好。


我们报的是关西最大的私塾，周边朋友都说很难考，好在女儿通过了考试，她也是周边中国孩子里，第一个小学低年级就去私塾的。


我们在私塾补的是日语和数学，都是每周一节课，一次2小时，每个月2万8日元（折合人民币1400元）。


日本的兴趣类课外班费用好像都很便宜。


她的网球课，每周两节课，一次90分钟，每月约人民币440元；
钢琴课每月3次，一次40分钟，约800元；
一对一英语课每周一节，一次60分钟，每月800元。

所有补习班都是按月付费或次月付费，有的有“入学金”，也不过四五百块。


而之前在北京，课外班都是预付费，一节课两三百块，每每想学一项新技能，开销都不小。


女儿在北京上过许多补习班，骑马、轮滑、画画、唱歌、武术、游泳、舞蹈、乐高、乒乓球等等，艺术和体育类的每个班上到一定程度，老师都会让孩子去考级，这样销课更快。


但我们在日本上的课外班，除了英语，其他的都没有考级要求。


不用说，经济负担自然是小了很多，每个月补习费合计才3000多，一个大学同学跟我说，“你孩子在日本的补习费，还没有我家在佛山花得多。”


我不知道日本补习班费用如此低，是因为有政府补贴还是什么原因，但即使花费不高，日本的“通塾率”（学生参加补习班的比例）也还是很低。


2024年，小学六年级通塾率最高的是东京，也才38%，初三最高的是神奈川，是52.5%；两个年级最低的是岩手县，分别是10.1%和15.6%。


而国内，2018年《中国儿童发展报告》显示学生参加课外班的平均比例是60.4%，北京市的相关调查则显示，一类学校课外班比例高达85.8%。至于双减后情况有没有好转，就见仁见智了。


还有个明显的变化是“家校合作”这方面，如果说在国内是100，在日本就是0。


两个孩子就读的学校，都没有家长群。春游、远足、运动会等活动，都不需要家长操心；手工也是孩子在学校独立完成，家长只需要在学校举办学生作品展览时，抽出一天时间来参观就行。

当然，我最欣喜的是，孩子们身体越来越好了。


因为户外活动多，他们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但四肢结实、性格开朗，一年到头没生过大病，感冒很少，一年四季喝冰水，冬天在室外穿短裤也不在话下。


看着他们自信昂扬的精神面貌，我想我应该是做对了选择。

中年重启人生的理由

我和妻子做出“移居异国”这个冒险的决定时，身边很多亲朋好友都不赞同，但我们最终坚持了本心，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一是因为对经济下行的担忧。


我在金融行业工作了近10年，会密切关注宏观经济数据和各行各业的发展情况。2022年房地产行业开始下行，疫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即使结束了，经济也不知道能在什么时候开始好转。


我想与其在国内找新机会，不如去国外试一试，趁着年龄不算太大、还拼得动，开启一番新事业，也重新为孩子选择一个教育环境。

二是因为对孩子教育的规划。

我和妻子都是趟过高考这条独木桥，来到大城市扎根的人，是高考的“受益者”，但步入社会，我们发现高考并不是唯一的道路。


一开始我们给女儿规划的是国际学校和留学路线，后来因为疫情和二胎，女儿回到了公立校，但课外班开销仍不小。


我们并非主动去卷，也本想当佛系父母，但有了孩子后，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给她最好的。毕竟学校举办联欢会时，总不能别人家孩子十八般才艺样样精通，我的孩子只能在台下当观众吧？


况且我们在昌平区，算不上真正的卷，顺义海淀西城区那才是真卷，只是北京的总体教育投入都比较高而已。


这些年来，不管怎么“减负”，孩子们的负担是越来越重的，家长其实也被各方压力裹挟。不补课的话，除非是天赋异禀，不然绝对跟不上学习进度，可能高中都读不了。


北京的普高录取率也就60%左右，而中考分数分布图更是呈蘑菇云状，大家普遍分数都高，不卷就只能等着被“分流”。

三是因为对孩子心理健康的考量。

我父亲是心理医生，从业数十年，我从小耳濡目染，对心理健康的认知也比较全面。有了孩子后，我常和朋友聊到这个话题，现在北京的小初高学生里，有心理问题的、在吃药治疗的、厌学休学的孩子，太多太多了，有的班级占比甚至高达50%。


当学生群体出现如此高比例的心理问题，就不是仅靠单个家庭的力量能去改变的。并且孩子一旦有了心理问题，家长还敢对ta有什么要求吗？只能祈求ta好好活着就行。

我不想走到那一步，也不觉得靠自己就可以抵抗环境的惯性，所以想与其等到他们高中以后再留学，不如让他们从小去适应国外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我考虑过很多国家，英国、欧洲、加拿大、澳大利亚、泰国、日本，但凡有亲戚或同学朋友在这些国家，我都和他们挨个打电话了解了一番。那为什么最终选择了日本呢？


首先它离中国很近，探望长辈更方便。而且我们家来日本旅游过许多次，对它的城市、文化、生活都很熟悉。
最重要的一点是，日本的应届生（包括高中毕业、本科毕业）就业率高达98%。

卷教育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孩子未来能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我当时对日本的教育体系了解不多，但知道日本社会的就业率很高，一个人只要不懒，总是能找到一份工作的。即使是送外卖、刷盘子这类蓝领零工，也有最低时薪限制的保证，而且在一家单位每周工作28小时以上，企业就必须给员工缴纳社保。


即使不交社保，只要加入了国民保险，不管公立还是私立医院，医疗自费比例都是30%。


日本医疗还有个高额疗养费制度，对绝大部分人群来说，如果一个月自费超过8万日元，申请该制度，超过部分由保险报销，普通人不用担心因病致贫。


我儿子今年因为腺样体手术住了6天院，手术和治疗费合计68万日元（人民币约3.4万），我们自费部分为1000日元，约50元人民币。


我想，这些至少能保证一个勤快的人能体面地生活。


孩子的上限是很难被规划的，为人父母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们兜底，让他们即使不擅长学习，兴趣在别处，也能在社会上好好地生存下去。我想在日本大概是能做到这一点的。

并非乐土，仍有难题

这些年，移居日本的国内中产家庭越来越多，但如果是抱着“快乐教育，躺赢人生”的期望来，那很有可能会失望。


“快乐教育”是日本教育体系的底层逻辑，不紧盯分数，而是激发孩子的兴趣与潜能，“培养有序、合法、守法、具备国民素养的公民”。但那是从“成人”的角度来说。


如果从“成材”的角度，想考上东大、京大、阪大等名校，想有个体面且待遇好的好工作，一样得卷。

日本社会非常稳定，甚至可以说是固化的、缺乏活力的，没有那么多新领域等着被开拓，绝大部分行业被大财团占据了。


大公司的好工作，会对学历有更高的要求。考进名校需要大量的训练和刷题，推荐入校也需要成绩优秀或特长突出。


早些年移居日本的人，家庭条件相对没那么好，父母这一辈从底层做起来，开小店或有门手艺，把孩子供到高中，如果考不了大学，就去学艺或找工作养活自己。


但这几年移居日本的，多以中产家庭为主，我认识的很多是江浙沪的生意人，对孩子的期待会相对高些，不希望孩子最后真的只能去打零工，因此还是会鸡娃。


但因为语言障碍，“鸡娃”难度也会增加。


我在国内也算“学霸”，本以为孩子的全科我都能辅导，但现在除了数学和英语，其他我都教不了了，三年级的数学题，还得先让女儿帮我翻译一遍题干。


还有，女儿现在是中英日三门语言同时学，中英有国内的基础打底，都还可以，但日语阅读速度远不如当地小孩，毕竟别人是母语，从小就在说在学，而且五年级前学校不正式教英语。


她如果想提高日语，就得多花时间，可中英文也不能落下，所以处于一个“时间不够用”的两难困境。


这都是我们小时候没遇到过的问题，也无法参考别人的做法，只能摸索着一点点前进。

有好多人咨询我“该不该带孩子来日本留学”，我的回答都是：


如果你只是“为了孩子”，自己并不想在海外生活，就千万别来。


因为在异国生活会遇到很多困难，负面情绪积累起来，难免会对孩子抱怨，会给他们很大的压力，甚至实在适应不了而回国，孩子再想跟上国内的进度会非常困难。如果下定决心要移居，就一定再难都要坚持下去。


至于什么阶段比较合适，我认为孩子年龄越小越好，高中阶段日语零基础是不建议的，初中就看语言水平如何，小学三年级以下基本不用担心，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的。


中年重启人生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在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但作为父母，我也不想给孩子们过大的压力，我能做的是再卷自己一把，把他们的人生底线抬高一点。


未来他们的人生将走向何处，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探索了。


撰稿人：Eileen，95后教育编辑、非虚构写作者，关注“人”的一切、擅长倾听的i型人格。热爱跑步、阅读、烹饪等可以独自完成的事，喜欢思考亲子关系、人际关系，相信爱的流动性与教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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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奇事，一个北京成功人士，敢于在不懂日语情况下移民日本，现在生活的感还不错。真的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高人。

wifai

逃出生天，恭喜！

dsfgdsg

很好，在国内一眼能望到尽头

陪着寂寞看孤单

看了开头的我想说，日本的教育比国内更卷啊！你为了不卷而跑过去，是在想什么？

lovejuan0104

看了评论中很多酸酸的留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权利，过什么样的生活人生，这样的挑战和努力，大家可以不支持，但希望是要予以温柔鼓励的声音。日本教育是想卷的自己卷，没有国内费用那么离谱，合理区间。医疗待遇好，保障到位，但是医疗成本高 。歧视问题 看人，优秀的人家庭走到哪里都会被尊重。最后 希望作者加油 在日本过好每一天，孩子中英日三国语言，更高的起点，更好的未来

wifai

好做法！！！

walysj

日本长大的如果不把好关，下一代很可能是反中分子。家庭教育不能落下爱中这一篇。

诛仙九妹

如果真想不卷，完全可以把北京房子卖了，手上有个大几百万，去一个5线小城市，花100万买个当地的豪宅，剩下的钱哪怕吃利息，一年也差不多10万。再随便上个班，是不是过得怡然自得。你移民让孩子重新融入陌生环境，要重新学习语言，重新学习当地的文化，这叫快乐教育吗？你孩子真的很快乐吗？孩子如果在母语国学习都有压力，那去其他语言国家，还要重新学习语言，那能学得更好？再说了，你移民哪里不好，非要移民日本。你也知道中日民众互相都没有好感，你能保证你孩子在学校不会因为是华人而被霸凌？还有日本实际上是一个被殖民国家，不听话的首相都要死于非命，你说这个国家有什么前景？万一中美真爆发战争，我们可能都不想本土受到伤害，但又非打不可，那会不会选择一个第三国作为战场呢？这种情况下，日本是不是最合适的战场呢？比如核战战场。把全家和未来安置在一个定时炸弹上面，真的好吗？

温馨阁

因为西方各国己阶层固化了。而我国目前阶层还没固化，还有机会跃层，故需要用5~15年时间走完西方2一3代人的路，即内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