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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章讲述了乌克兰顿巴斯地区多布罗皮利亚小镇最后一位性工作者鲁斯兰娜(Ruslana)的动人故事。她以大胆的风格和坚定的态度为前线乌克兰士兵服务,成为当地传奇。
尽管生活艰辛,她用幽默和韧性面对战乱世界,坚守原则。2025年,她因突发血栓在超市倒下,悄无声息地离世,留下的传奇超越了她的职业。
这篇叙事记录了她的生活、工作和战争的残酷现实,展现了一个真实而人性化的视角。
《stern》(作者: Joana Rettig)
她的工作地点被炮击,于是她继续前行
在宣布她去世的消息中,鲁斯兰娜(Ruslana)看起来和生前一样:一位毫不掩饰的性工作者。早已消失的Instagram故事里,她站在游乐场的攀爬架上,红发、紧身上衣、金色短裤、过膝丝袜,挑逗地对着镜头,真实而粗粝。标题如电击般震撼:“顿巴斯失去了一位传奇。”
鲁斯兰娜是乌克兰东部小镇多布罗皮利亚最后一位性工作者。如今她已离世,留下的只有震惊与愤怒——愤怒于她从未得到应有的舞台,不是车库后那片布满塑料瓶、避孕套和湿巾的泥泞草地。尽管她外表粗犷,鲁斯兰娜却有种独特的风格,令人难忘。
作为一名常驻乌克兰前线报道的记者,我经常路过多布罗皮利亚前往波克罗夫斯克,这座城市如今战况激烈。从我常驻的克拉马托尔斯克到波克罗夫斯克,途中总会经过多布罗皮利亚。
2024年底,我第一次注意到鲁斯兰娜,她总是站在铁路旁的公交站,距离前线仅15公里,那是个荒凉的角落。每个人都认识她。当地人说:“那是鲁斯兰娜。”后来,对面的加油站遭到炮击,她搬到500米外的工具店前,生意依然红火。
一天清晨,我决定去认识她。鲁斯兰娜早上开工,我和翻译混在客户队伍中——那些刚从前线回来的士兵,假装来买螺丝而非寻求慰藉。靠近时,她比我想象的娇小。那个阴郁的11月清晨,她戴着墨镜,皱眉打量我们,似乎在判断我们是否浪费她的时间。“你是鲁斯兰娜吗?”我们问,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事,想了解她的生活、工作,甚至梦想。她瞥了眼身后空荡的路,点了点头,上了我的车。
她不愿被拍到可辨认的照片,也不愿谈梦想,一提到就转移话题。她说,工作就是工作,她坦然接受并坚持下去。多布罗皮利亚的宽阔街道、平整路面和亮着灯的斑马线,相比顿巴斯其他小镇几乎算得上时髦,有人戏称“高雅的多布罗皮利亚”。但鲁斯兰娜的世界从不“高雅”,只有日常的艰辛与尘土。或许她的梦想早已被埋葬,深藏在她童年的沟壑里。
鲁斯兰娜1981年出生于多布罗皮利亚,父亲是苏联时期当地供热公司的负责人,属于小镇精英阶层。但她从不适应这身份。“我是个小叛逆者,”她坦言,总是和男孩子混在一起,喝酒、尝试性爱,一切都太早。13岁,她有了第一次;15岁,有人问她为何不收费;17岁,她开始这样做,并坚持下来。
2014年,顿巴斯首次陷入战火,分离主义者与乌克兰军队交战,士兵成了她的客户。她决定只服务乌克兰士兵,称这是原则。她反复强调:“这是原则!”顿巴斯有太多“双面人”,那些暗中向对手泄露阵地、梦想苏联复辟的人。乌克兰语里称他们为“等待者”。她不愿与这些背叛者扯上关系。
2022年冲突升级后,她的生意蓬勃发展。她没有竞争对手。据说,像阿佐夫这样的精锐部队有性工作者随行,但在多布罗皮利亚的士兵只有她。“我是他们的明星,”她说,这并非夸张——她在整个地区都很有名。
每天早上7:30,她站在路边等待。车停下,她上车,行驶300米到车库后,那里堆着水瓶和湿巾,垃圾遍地。她在客户的车里工作,每天如此,完事后被送回,迎接下一个客户。有一次,她把水瓶扔进灌木丛,张开双臂说:“欢迎光临我的办公室。”
到下午2或3点,她会停工,那是她的极限。有时士兵打来电话,开玩笑说:“快来,整个排都在等!”她会笑着挂断,清楚自己的底线。客户送她回来时,下一辆车往往已在等待。“希望车里只有一个人,”她有时会想,尤其是当两三个急躁甚至粗暴的男人挤进来时,她只想逃离。
战争与性工作是老搭档。在生命破碎的地方,出现了寻求亲密、安慰或掌控的市场。士兵从战壕归来,寻找片刻生的气息。像鲁斯兰娜这样的女性提供了这些,她们的身体成了盔甲。没有问题,只有皮肤、温暖和重量。一个人下车,下一个上车。
“他们粗暴时,是在证明自己,”鲁斯兰娜说。去找小镇的传奇性工作者,发泄情绪,对他们来说是种权力展示。她深谙这行之道。其他地方收费高达12,000格里夫纳,她的价格却亲民:服务费200、300或500格里夫纳,约4、6或10欧元。“多给点,我还能唱首歌,”她打趣道。
但有时她也感到厌恶。一次,一名士兵几天没洗澡,臭气熏天。她问:“你知道什么是洗澡吗?”他耸肩,说自己来自没自来水的村子。“天啊!”她责骂,“你路过五个加油站,就不能买点湿巾?”他沉默,羞愧。她回忆时连说:“恶心,恶心,恶心。”
有些士兵只想聊天,她觉得奇怪。“去找心理医生吧,我是干活的,”她心想。鲁斯兰娜用幽默和自信面对生活。最后一次见她,她坐在我车里,我夸她的白色蕾丝长袜好看。她抓住我大腿,笑着说:“你穿也合适,我告诉你哪儿买的。”她沙哑的笑声响彻车内,又拍了我大腿一下。
像她这样的人,似乎注定有个戏剧化的结局——炸弹、无人机,或激烈争吵。但2025年,鲁斯兰娜在超市悄无声息地倒下,因血栓离世。没有英雄般的谢幕,只是一个承受过多的身体在冷柜与促销架间崩塌。
最残酷的讽刺是,她每天直面生活与战争,别人逃离时她留下,捍卫自己的底线,而当冲突席卷她的祖国时,她却如此平静地离去。 ❖
信息源
https://www.stern.de/politik/ausland/ukraine--sie-verkaufte-liebe--fuer-die-an-der-front-3596947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