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吃够了参政的苦

华语天空

全球首富如何在管理6家公司、积极参政的同时，在一个以肝著称的游戏里，打到全球前20？


马斯克的回答是，氪金，找一个中国工作室代肝，来解除世界首富没时间在游戏里冲榜的烦恼。即便这可能会付出数万到数十万美元的代练费，但相比马斯克倾情投入的另一场“游戏” ，它还是太省钱了。


去年，为帮助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马斯克投入近3亿美元，在现实中体会了一把榜一大哥的快乐。而在今年1月入主美国政府效率部后，特斯拉的股价已从近500美元的高点滑落至不足300美元，市值跌去一个丰田（超过3000亿美元）。


马首富用实际行动验证，人类最昂贵的氪金游戏，还得是搞政治。




01

商人干政





在美国，商人参与政治尤其是参与到总统选举中是常态，但为避免成为众矢之的，通常不会冲到台前，而是以捐款助选、充当顾问等方式，来表达对某一政党或竞选人的支持。


比如黑石集团CEO苏世民，在2016年特朗普胜选后出任“总统战略和政策论坛”主席，并在2024年的总统大选中向特朗普阵营捐款3900万美元。而比尔盖茨则在去年为哈里斯助选团队豪掷5000万美元。


相比于华尔街大鳄天然更偏向共和党，硅谷巨头自动倒向民主党，马斯克这些年的政治成分相当灵活。


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马斯克曾为奥巴马捐款，“排队六小时只为和奥巴马握手”。而特斯拉因奥巴马当选后推行的电动汽车推广政策，拿到过一笔救命钱，度过了早期一段艰难时刻。部分出于这些经历，马斯克自称“曾是一个温和的民主党人。”

早期的马斯克对民主党总统尚谦虚有礼


到2016年大选时，马斯克一度认为特朗普不是正确人选。但特朗普上任后推动制造业回流，组建两个企业家智囊团，马斯克又积极加入——仅仅半年后，特朗普让美国退出《巴黎协定》，以“加速世界向可持续能源转变”为使命的特斯拉十分尴尬，马斯克又被迫退出委员会。


2020年后拜登上台，其对大富豪加税、支持汽车工会、扶持通用福特等传统车企的主张，每一个都精准踩在马斯克的雷点上。顺理成章地，拜登成为马斯克最厌恶的总统之一，马斯克在推上公然称其为“提线木偶”。


显而易见，马斯克此前秉持的是以实用主义为原则，蜻蜓点水式参政，与美国两党交涉的核心纽带并非意识形态而是商业利益。


但在2022年收购推特后，马斯克的键政强度明显提升，政治光谱逐渐移向共和党。而在2024年7月，当那枚5.56子弹擦过特朗普的右耳，马斯克的参政热情，面对特朗普史无前例地爆发了。


在这之后，马斯克一面冲锋在推特挺川一线，利用自己的个人影响力为特朗普拉票；一面化身大金主，以每月4500万美元的额度向自己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打钱，为特朗普助选。

马斯克：“我完全支持特朗普总统”


外媒披露，根据联邦文件，2024年马斯克为支持特朗普当选，总共花费了2.9亿美元，大约要卖7000辆特斯拉才能挣回来[1]。同时，在马斯克治下，推特这个民主党的传统舆论平台，支持共和党与特朗普的声音愈发浩大[2]。


以金元攻势和个人威望背书，马首富把自己干成了特朗普与共和党的铁票仓。


特朗普成功当选后，也运用总统的特别权力为马斯克搭建了新的舞台。今年1月20日，美国政府效率部（DOGE，Department of Goverment Efficiency）成立，马斯克被任命领导部门，开始对美国政府部门的冗官冗员冗费进行清理，目标是削减1万亿美元政府支出。


一个曾经的温和民主党人，就这样变成了要扛起改革大旗的激进共和党人。但是，一个本该闷声大发财的商人，为何要前所未有地躬身入局？


一种解释是特朗普是个知名“汽油爱好者”，他对传统能源的支持很可能会导致美国支持电动汽车的补贴、碳积分政策中断，对特斯拉造成实质性打击。马斯克为其竞选鞍前马后，为的是化解风险，求一个新能源政策的延续性。


但纯粹的商业利益动机，并不能完全解释马斯克为何要投身政府大裁员这种复杂、艰难且容易树敌的工作。


辅佐“明主”特朗普上位，由其绕开传统权力体系特设改革机构DOGE，开启一场马氏变法，这个中国人看起来陌生而熟悉的剧情，更像是马斯克在商业世界赢了又赢之后的自信与野心外显：


“第一性原理”、“白痴指数”让特斯拉和Space X成为了各自领域最具竞争力的公司，砍掉80%员工后推特仍然正常运转，为什么这些屡战屡胜的方法论，不能用来改造美国政府？


然而政治向来是复杂的，变法从来是有代价的。马斯克的目标或许是当一把美利坚张居正，但他眼下看起来更像是加州梁启超。





02

后院起火





入主白宫后的马斯克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砍向政府支出的每一刀，都会成为日后落在特斯拉上的回旋镖。


DOGE在全美“大开杀戒”之后，特斯拉一夜之间成了被许多老百姓抵制的众矢之的，因为DOGE而失业的人组织游行，高喊“打倒法西斯”和“让马斯克滚出美国”，还有人一怒之下直接冲进门店和充电站打砸抢烧，一些特斯拉车主为了自保只好偷偷给爱车换标。

为求自保不得已换标的特斯拉车主


在意识形态无孔不入的美国，特斯拉成了政治斗争、机构改革和社会撕裂的牺牲品。


加州更是因此“后院起火”。加州是特斯拉的根据地，也是民主党的大本营。虽然奥巴马政府曾用一笔巨额贷款给襁褓中的特斯拉强行续过命，但很显然，当马斯克为特朗普竞选疯狂氪金时，早已把民主党人的这份恩情抛之脑后。


面对马斯克的“忘恩负义”，原本就因为“性别认同法案”、“口罩事件”和“总部搬迁”和他闹僵的加州州长、民主党人加文·纽森直接贴脸开大，他不仅在推特上嘲讽马斯克在特朗普面前“卑躬屈膝”，而且声称要在新版电动车补贴方案中把特斯拉排除之外。


非常讽刺的是，特斯拉是唯一一个在加州生产电动车的企业，加文·纽森还自掏腰包先后买过特斯拉Roadster和Model S，去年还给特斯拉开放超充桩站过台，但这并不影响双方因政治立场彻底决裂。

去年还给特斯拉站台的纽森，今年跟马斯克彻底闹掰了


在拥趸最多的加州，马斯克和特斯拉科技先锋的属性也在逐渐褪色。今年一季度，特斯拉在加州的交付量为4.2万辆，同比下降15%，在当地电动车的市场份额从一年前的55.5%降至43.9%。一个冷知识，加州电动车市场约为全美的三分之一。

在大洋彼岸的欧洲，“因为一个人而讨厌一个品牌”更是在马斯克身上完全具象化了，尤其是当马斯克高调支持极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炮轰英国首相是“邪恶暴君”并对他国发表一系列爹味十足的争议性言论之后，本就不多的路人缘直接被一键清零。


今年一季度，当欧洲纯电动车销量同比增长24%时，特斯拉销量同比暴跌37%，目送大众坐上了梦寐以求的电车销冠宝座，马斯克的个人形象更是跌至谷底，甚至有人将其丑化为"纳粹分子"，并做成海报投放在人流密集的地铁站里。


虽然有中国市场强撑，但欧美市场的低迷表现还是让特斯拉交出了近年来最差的一份Q1财报：交付量下降13%，营收下降9%，单车收入下滑，汽车业务毛利率降至12.5%，净利润更是暴跌71%至4.09亿美元，不到比亚迪的三分之一。


如果剔除利息和碳排放积分收入，特斯拉一季度的汽车业务实际上已经陷入亏损，这是2021年二季度以来的第一次，整个财报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不是汽车主业，反倒是能源副业，但这块业务因中美关税的不确定性被戴上了紧箍咒。


在财报沟通会上，一向高傲的马斯克没有反思到处干预给特斯拉带来的反噬作用，反而把一季度低迷的业绩归因为焕新Model Y产线升级所导致的产能波动。


换句话说，他觉得特斯拉的问题出在“供给端”，而非“需求端”，只要超级工厂开足马力，Robotaxi逐渐普及，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然而，特斯拉的投资人并不这么看。


常年吹捧马斯克的特粉头子Dan Ives也承认，马斯克和特斯拉是一体的，他过去的一系列行为会导致特斯拉未来需求“永久消失15%-20%”。



“特斯拉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让马斯克重回岗位。”




03
撑住“市梦率”




如今的特斯拉正处于历史分岔口。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特斯拉可以凭Model S/3/X/Y、Semi、Cybertruck、FSD、Cybercab和Optimus成为全球唯一一个横跨私家车、无人驾驶出租车、卡车、机器人和能源的科技巨头，按照“木头姐”的判断，股价将翻十倍，市值超过8万亿美元。
成为这样的科技巨头的路径，是先卖出大量电动汽车，筹集资金、数据的同时转向AI巨头。但特斯拉新车型的失语与缺位，让这条道路不再平滑。
尽管发布多年的Model 3/Y相当成功，但Semi交付严重延期，CyberTruck订单流失不断，FSD每季度数亿美元的营收则难以和卖车相比，Cybercab和Optimus仍是潜力巨大但需要持续烧钱的“饼”——从财务上看，特斯拉已经有近三年时间没有获得新的增长极。
传说中的廉价车型本有可能扮演这一角色。可马斯克早已被稀释的事业注意力，却不愿再投向略显无趣的车型。
为了让Robotaxi早日出现在大街小巷，去年年初他力排众议，砍掉了万众期待的廉价车项目（外界普遍认为是售价约为2.5万美元的Model 2），亲手斩断了打造电动卡罗拉的道路，转而把无人出租车Cybercab的优先级提到了最高位置，打算在AI上豪赌一把。

Robotaxi Day，马斯克从Cybercab上走出
然而，在这种“进一步伟大，退一步平庸”的节骨眼，爹味附体的马斯克却进入“主业从政，副业经商”的状态，搅动美国政坛风云的同时，让自己成为了“全民公敌”，顺带殃及特斯拉。
创始人非但不身先士卒带领团队穿越风浪，反而“不务正业”将企业推至更大的风暴前，投资人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于是，在不进反退的销量、节节败退的股价前，“特斯拉董事会寻找马斯克继任者”的传言再度响起。
而在后院起火的同时，特朗普的经典背刺也虽迟但到。
今年4月10日，特朗普在内阁会议上发话：“我不需要马斯克做任何事，只是碰巧喜欢他而已。” 这句话看起来是在表达对马斯克的认可，但对比他在2月时所说”谁对埃隆不满意我们就把他赶出去“，逐客令的意思已呼之欲出。
内外交困之下，由世界首富带领的变法运动到了偃旗息鼓的时候。
4月22日，在DOGE成立92天且目标完成率不到20%之时，特斯拉召开财报电话会，马斯克宣布将从5月开始，大幅减少为DOGE工作的时间，将更多精力放在特斯拉上。
“无人驾驶”的特斯拉喜迎创始人回归，股价应声回调。
目前，特斯拉的市值约为8800亿美元，相当于3.5个丰田，10个通用+福特，市盈率超过120倍，是传统车企的几十倍，也超过苹果和英伟达这些硅谷巨头。
之所以独享如此高的“市梦率”，除了因为电动车的渗透率还会继续提升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投资人相信无人驾驶和机器人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
马斯克上个月也说，特斯拉今年6月份就会开始在奥斯汀推出Robotaxi业务，前期使用Model Y，规模不到20辆。等到明年，特斯拉将会量产Cybercab，届时特斯拉的收入和利润将会迎来新一轮爆发。
但考虑到马斯克在无人驾驶实现时间预测上的信用基本为零，这一天大概率也很难在明年呼啸而至。现实与饼之间的巨大鸿沟，仍然要靠卖车去填补。
面对欧洲与美国市场，特斯拉急需修复被马斯克损害的品牌形象。而在中国市场，特斯拉需要正视强度日增的竞争。去年，焕新Model 3的销量被小米SU7超越；今年，焕新Model Y也在巨大的竞争压力下被迫放出“五年免息”大招，而且很快将迎来最强对手小米YU7的巨大冲击。
面对中国对手的步步进逼，特斯拉今年除了将上市一款“六座版Model Y“，还紧急上马了一款”廉价版Model Y”，视市场情况决定推出时间。
只不过，不顾特斯拉高层劝阻也要政坛冲浪的经历，多少反映出马斯克的心态：世界首富的心理阈值早已异于常人，单纯造一款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畅销车，已经越来越难激起他的兴趣。
按照马斯克的终极推演，特斯拉将占据90%以上的Robotaxi市场，成为这个领域的巨无霸，至于谁将推出电动卡罗拉，谁能成为“电车一哥”，他似乎已经不再关心，这种想法非常符合马斯克一贯以来的为人哲学：
要么做大，要么回家，无论经商还是从政，皆是如此。

参考资料：[1]Elon Musk spent more than $290 million on the 2024 election, year-end FEC filings show，CNN[2] How Elon Musk turned X into a pro-Trump echo chamber，NBC NEWS编辑：熊宇翔

meto

马斯克：从游戏氪金到政治氪金，真·氪金玩家！

颠颠

搞改革能活着就已经阿弥陀佛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