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拷问：如果电竞和国足一个水平，你还看EDG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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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贺骁龙
前几天，EDG战队夺冠，引发了年轻人的集体狂欢，同时呢，也给一些对中国足球用脑过度的人提供了又一个想象空间：年轻人都喜欢电竞，不喜欢足球，中国足球怎么可能好起来呢？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EDG战队夺冠了。假如中国的电竞战队和国足一样，屡战屡败，年年输，大概率电竞爱好者也只是喜欢抱着手机玩游戏，对电竞比赛兴趣并不大。
所以，EDG争冠收视率力压曼城与曼联的德比战，再正常不过了，里约奥运会中国女排争冠收视率还碾压巴萨皇马的世纪德比呢，并不影响梅罗在中国的人气。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在远离中国足球，这是事实，但与其说年轻人远离足球让国足每况愈下，不如说是中国足球几十年如一日的输球让年轻人远离足球。这个逻辑关系搞不清楚，中国足球永远沉浸在怨妇情绪中长吁短叹。当年聂卫平还在中国掀起围棋热呢，连我们中学那些成天打架逃课的不良学生都拿着一副棋瞎比划，那碍着你足球什么事了？

今天这篇文章自然是要写国足与阿曼这场比赛了，但在言归正传之前，除了扯几句电竞之外，我还要聊一聊中国男排，男排有很多方面和国足那可是一样一样的呀。我能想起中国男排，也要拜EDG战队夺冠所赐，EDG战队让年轻人上街狂欢甚至堵塞交通，当年中国男排的一场胜利也曾经让北大学生大晚上走上街头，并喊出了那句第二天登上人民日报的口号“团结起来，振兴中华”。
那是发生在1981年世界杯男排预选赛上，中国男排在0比2落后的情况下连扳三局，逆转韩国。不过，也许是因为中国女排随后不久首次夺得世界冠军，若干年之后，北大学生狂欢游行这件事，被讹传为“女排夺冠，北大学生上街游行，高呼，团结起来振兴中华”。我在这儿必须澄清一下，大学生第一次因为体育比赛上街游行高呼“振兴中华”，源头在中国男排这儿。
当时中国男排的头号主攻手是李建新，是我私交非常好的一位大哥。后来中国足球职业化之后，他成了职业经理人，先后在八一和陕西浐灞两家俱乐部担任高管。有一次李建新去足协开会，当时袁伟民还兼任中国足协主席，袁伟民看到李建新后，半开玩笑地指着李建新说，“你小子，能不能把男排那些事先整明白再掺和足球。” 问题在于，中国男排的事情何止是李建新整不明白，整个排球界乃至体育界都整不明白。

对于中国男排，我相信很多体育迷可能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队伍存在着，我来告诉大家，中国男排已经沦落到什么地步了？18年亚运会上，中国男排仅仅获得第9名，当然亚运会去的是二队，一队参加世锦赛了，在世锦赛5战全败排名垫底。但二队在亚运会的成绩也是无法原谅的，因为先后输给了越南和巴基斯坦。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建新时，他说，“越南？巴基斯坦？我们那时候派陕西队出去，也打得他们找不到北。”这段话特别像范志毅那句，“接下来该输越南了，脸都不要了。”
我还特别打听过男排的现状，他们圈内人给的答案都是这么几条，第一，排球运动后继无人；第二，排球缺乏市场；第三，球员基本功太差；第四，谁带队都没用。听起来和中国足球一样，都是那么丧。尤其最后一句，“谁带队都没用”，这句话，国足球迷是不是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丧，就是我这篇文章的核心观点。中国足球沦落至斯，就是因为太容易放弃，要么放弃一届比赛，要么放弃一年时间，要么放弃一支球队。

比如今晚国足与阿曼的比赛，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期待什么，这届已经没戏了，抓好青训吧；球员能力太差，换教练没有意义；不要急功近利只盯着国家队，联赛和青训才是本。这些话，听着似乎很大气、甚至有那么一点儿长远眼光，但假如你儿子从学校回来给你说，“今年我学习已经被拉下了，成绩肯定不行，我也就随便应付一下，明年我再好好努力。”你想不想抽他一耳光？或者媳妇给你说，“咱孩子不行，就不要找好老师、进好学校了。”你想不想和媳妇好好理论一番？
科比在湖人注定无缘季后赛且自己行将退役时仍努力打好每一场球，所以，科比才能成为科比；而中国足球在输了几场比赛之后，就有那么多人认为大势已去、无需挣扎，所以，中国足球注定只能是中国足球。
有人可能要和我抬杠，说儿子只有一个，不能放弃，而中国足球永远会有下一代，这一代国足真的不行，我们把精力放到下一代球员培养上，难道不明智吗？

我的回答是：第一，即便你生了二胎三胎，如果对第一个孩子的教育就轻言放弃，你就不是好家长，你也不可能给后面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
第二，你确定放弃这届国家队有助于培养下一代吗？你认为这届国家队再努努力会阻碍青训吗？
第三，运动队是有传承的，这一届国家队和下一届国家队乃至后来很多届国家队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你如果单纯地把本届国足与下一代年轻球员的培养割裂开来，那说明你真的不懂体育。
如果这一代球员和后面几代球员毫无逻辑关联的话，你怎么解释同样一项运动，为什么中国女排不管经历什么波折总能重返世界之巅，而中国男排却断崖式下滑、已经跌落到亚洲第9的位置呢？请注意，我没有强求男排达到世界水平，只是希望他们止住下滑步伐、保持亚洲一流地位，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但看起来似乎男排已经没救了，似乎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按照我的推断，中国男排这个圈子肯定充斥着非常丧的氛围，什么“球员真的太差了，把世界最好的教练请来都没用”，什么“哪个家长愿意让孩子打排球呀”，什么“这一拨已经彻底废了，好好抓后备力量吧”。

人生有两剂毒药，一剂是懈怠，一剂是放弃。当懈怠成为一种习惯，最终的结局就是在不自觉中一步步放弃自己的人生。这两剂毒药不亚于慢性毒品，知道毒品对人生最大的伤害是什么吗？不是身体上的摧残，而是精神意志彻底被击垮。其实现在的新型毒品，瘾君子在戒毒时生理上的痛苦远远小于当年的海洛因，但戒毒仍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就是因为多数人给自己找退路，“这个好戒，再抽几口，下一次再戒。”而且戒毒成功的人，即便恢复了正常状态，其精神萎靡是很难改变的。
我们普通人的人生容不得懈怠，竞技体育更是如此。我们都知道，短道速滑一直是中国冰雪项目的传统强项，10年冬奥会甚至包揽了全部女子金牌，但在这个奥运周期里，中国短道速滑失去了统治力，于是我们聘请了韩国教练。而中国速滑队日前也更换了总教练，在11年前率领中国包揽女子短道速滑金牌的教练李琰走马上任，从短道速滑到大道速滑，可以说是跨界执教，而此时距离冬奥会开幕只有三个月时间。来得及吗？不管来得及来不及，尽最大可能挖掘潜力，哪怕能提高0.1秒，哪怕名次能提高一个位置，都要去拼，这才是优秀运动队的逻辑。

说回今晚国足与阿曼的比赛，我不认为阿曼目前的纸面实力就比国足强，但显然在12强赛上，阿曼的表现更出色一些，阿曼的主教练更有办法，阿曼的整体体系更为成熟，人家的积分也更多，已经拿到了6分。国足的出线几率已经微乎其微了，不过余下比赛还是应该有严苛要求的，球员能力低下不是挡箭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能力低下，上升空间才更大。难道不是这样吗？伊万科维奇让阿曼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他执教日韩强队未必能做到。
还有6场比赛，希望国足能够体现出一套成熟的攻防体系，打出一些值得肯定的比赛内容，能做到这一点，尽管这届国足是整个12强赛年龄最大的球队，那也是给未来中国足球漫长的复苏打下一个小小的积累。不要忘记，各方面已经为中国足球创造了无比优越的条件。
国际足联为了蒋光太的归化特意修改了归化规则，亚足联在40强赛上把国足分到了最容易的一个小组，几乎要保送国足进12强，而我们的国家争取到了改制为24队参赛的首届世俱杯以及亚洲杯的主办权，目的是最大程度地在中国重新掀起足球热。

小学老师告诉我们，“从现在做起”，虽然质朴却是金玉良言。但凡中国足球有半点“12强赛就这样了，准备亚洲杯吧”这样的念头，不是我危言耸听，那等同于放弃了亚洲杯和未来数年中国足球的整体前途。这就是体育，这就是人生，科比如果曾经放弃过某个赛季，那他就成不了后来的科比，可能就是另一个霍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