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栖息地应该禁止徒步旅行者进入吗？

诛仙九妹

蒙大拿州雅克谷附近，凯比内特山环抱着库特内国家森林（Kootenai National Forest）。
摄影： CHRIS HOWES, WILD PLACES PHOTOGRAPHY, ALAMY STOCK PHOTO
撰文：KYLIE MOHR
太平洋西北步道沿加拿大边境蜿蜒，穿越蒙大拿州、爱达荷州和华盛顿州的崎岖山脉和峡谷，直到与太平洋相遇。这段步道全长1900多公里，堪称一片野生奇迹，引领徒步旅行者穿越美国为数不多的内陆温带雨林。
与太平洋山脊步道和阿巴拉契亚步道等其他受欢迎的长途步道相比，太平洋西北步道自2009年被指定为国家步道以来一直不太受关注。当全美各地的户外场所因疫情而变得越来越受欢迎时，蒙大拿州雅克谷这段约110多公里长的步道却成了当地的痛处。
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和库特内人表示，太平洋西北步道威胁到了濒危的灰熊和该地区的土著传统。但对少数当地人来说，这条步道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
这些团体之间日益激烈的争斗揭示了自然保护领域中的一个重大问题。在美国最荒凉、最偏远的地方之一，当地人努力探寻到底什么是公共用途，以及谁来决定森林的命运。
保护灰熊
太平洋西北步道是Ron Strickland的心血，它差点就成了泡影。美国林务局1980年的一份报告称，没有必要建设这条步道，太昂贵，也太危险。而且它对灰熊和北美驯鹿(现已在当地消失)都构成了威胁。但是Strickland并没有被吓倒。他对报告的结论提出质疑，并游说了几十年，希望自己年轻时的徒步旅行梦想能成为现实。
现在，了解情况的徒步旅行者(据估计每年只有大约75人)享受着“群山、海水、雪峰、冒险和兴奋”，Strickland赞叹道。
但环保人士担心，随着疫情将人们推向广阔、开放的户外空间，很快会有更多的冒险者发现这条步道。去年夏天，《纽约时报》专栏作家Nicholas Kristof写了一篇关于这条步道的文章，并向他在社交媒体上的数百万粉丝广播了他的徒步旅程。今年还将发布一部名为“Thru”的探险纪录片，将会给这条步道带来更多的关注。
环保人士表示，额外的关注可能会激发徒步旅行者和灰熊之间的冲突。“雅克谷的高山草甸太小了，人类和熊无法同时共享，”作家Rick Bass说道，他也是雅克谷森林委员会的倡导者，一直在为保护雅克谷而斗争。

库特内国家森林的罗斯溪雪松林，地面上铺满了蕨类植物。
摄影：CHRIS HOWES, WILD PLACES PHOTOGRAPHY/ALAMY STOCK PHOTO
40年前，灰熊几乎在山谷中灭绝。此后几年里，在政府和联邦机构的努力下实现了微弱的复苏，整个地区的灰熊数量从接近个位数上升到大约60只。(专家估计大约有30只在步道附近活动。我们的目标是使山谷的灰熊总数达到100只。)
当地生物学家还没有记录任何步道徒步旅行者与熊发生冲突的案例，也没有一群徒步旅行者将熊驱赶出该地区的案例。但去年年底，当地人在车道上发现了一头母熊的尸体。当局怀疑是偷猎者所为，但案件正在调查中。
“如果由我来决定的话，我可能不会想要建一条横穿雅克谷灰熊栖息地的步道。”当地的生物学家Wayne Kasworm说。“但问题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既然国会已经指定了这条路线……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雅克谷是濒危灰熊的家园，图中这只灰熊拍摄于怀俄明州。
摄影： KAR PHOTOGRAPHY, ALAMY STOCK PHOTO
雅克谷森林委员会的成员希望就多年来一直拖延的路线计划起诉美国林务局，并成立一个由地区利益相关者组成的咨询小组，以便更好地管理客流量。但所有这些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拖延了9年。Bass认为这样无条件开放步道是非法的。诉讼于2019年提起，目前正在法院审理。
“我们希望他们停止对这条步道及其当前位置进行广告宣传，因为目前还没有相关计划。”Bass说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就像驾驶一辆执照过期的汽车。”
移动步道，并非易事
最终，委员会想要把步道移到雅克谷之外，这样就可以沿库特内河向南环行，爱达荷州的库特内部落支持这一提议。
目前，这段有争议的步道将当地土著的美洲越橘采摘区和高山地区具有宗教和文化意义的区域一分为二。国会在指定太平洋西南步道为国家步道之前的几年里，并没有考虑到这段历史。
部落的律师Billy Barquin表示：“在我们看来，当国会在一个有宗教和文化权利条约的部落领土上指定事物时，应该与部落商谈，因为这会很大程度上避免此类问题。”
太平洋西北步道协会是一个负责维护和支持现有路线的非营利组织，该协会认为雅克段是风景最为优美的一段步道，没必要移动。他们不希望每年徒步通过此地的游客数量膨胀，主要是因为冰川国家公园的步道很少，而且天气窗口期很短，徒步者只有在不下雪的情况下才能安全通过。

日出时分，一场秋日风暴袭来，薄雾飘过雅克山谷。
摄影：RANDY BEACHAM, ALAMY STOCK PHOTO
该协会的执行董事Jeff Kish表示，在国会指定之前，人们就已经在这条步道上徒步旅行了，“并没有出现有关冲突和使用者之间影响的记录。”
“他们试图将其描绘成三赢局面，”Kish对拟议中的改道评论说。“他们说，这对徒步旅行者、灰熊和当地经济都有好处。但我认为这对三方都不利。”
移走步道会夺走雅克等小社区的商业收入，附近特洛伊市的市长Dallas Carr说道。太平洋西北步道环绕着库特内国家森林，包括雅克谷的内陆雨林，覆盖面积几乎是罗得岛州的三倍。
森林一度提供了众多收入丰厚的工作岗位，直到20世纪90年代末，伐木业在该地区的主导地位逐渐减弱。几十年来，伐木业一直在与环保组织进行拉锯战。
“那些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欢笑、一起哭泣的人都离开了，因为没有工作，”Carr说道。“没有人留下来。”
“我们已经妥协了，”县专员Josh Letcher补充道。“我们放弃了林肯县的所有工厂。”
‘还给公众’
蒙大拿大学自然资源政策教授、博勒人类与森林中心(Bolle Center for People & Forests)主任Martin Nie认为，这个案例是未来公共土地冲突类型的一个缩影。
作为一个狂热的背包客，Nile认为“数量空前的动物被列入濒危物种名录，加上非联邦土地上的损失和开发，越来越多的娱乐用途，以及联邦公共土地的风靡，都意味着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在这里，徒步旅行者和游憩者被要求为灰熊和保护做出同样的牺牲，这也是对其他公共土地使用者的要求，从木材和牧场工业到机动车使用者都要这样做，”Nile说道。“我们可以用电子表格计算出不同的影响和生态成本，但核心问题仍然是：我们愿意为了拯救一些东西而放弃一些东西吗?”
在《雅克之书》中，Bass写道，雅克谷值得被拯救，它不适合游客来参观。他希望他的文章能在不吸引游客的情况下激发政治宣传。但是，我们能在没有亲身经历的情况下保护树木和熊吗?
热心的公共土地倡导者、前德纳里国家公园和保护区护林员Krisanne Rice于2017年在太平洋西北步道徒步，并看到了亲身体验景观的保护价值。“这是公共土地……你不能把它留给自己，”她说道。“应该还给公众。”
目前，雅克谷的利益相关者并未采取行动。任何重大改道都需要国会通过另一项法案。即使这样，咨询委员会的指导仍将是“鉴于整个步道的性质，预计不会涵盖对特定地点的管理问题的建议，如特定的搬迁，”美国农业部森林服务中心的地区媒体官员 Stephen Baker说道。
对于Randy Beacham这样的长期徒步旅行者和居民来说，这种争议和不和谐令人沮丧。他说:“几年前，四分之三的雅克人甚至不知道这里有一条国家步道。我希望这一问题能达成妥协。”
（译者：陌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