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踏沙记

诛仙九妹

巴楚往北，靠近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是白沙山沙漠公园，恰逢“五一劳动节”，我与援友们同行前往大漠踏沙。
抵达沙漠边缘已是日中，所幸当天气温不高。驻足遥望，大漠静若含珠，远处岩沙混浊的山体依稀可见，细腻柔美的朵朵沙丘蜿蜒交错，岁月和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身处黄沙万里之地，才真切感悟到边塞的阔美寂寥。
一人一瓶水，开始往沙漠深处走，天地的颜色越远越接近，风也愈来愈大，每翻过一座沙丘似乎都已用尽全身力气，越往里走，长风越急，卷起细沙缠绵不断，若流风回雪，进止难期。古人说大漠沙如雪，当真如此。

来到了沙漠中一个小驿站，停下来补水，离沙漠腹地还远着。当地的民族同志登高歌唱，歌声悠远清扬，仿佛穿越千年能看到古丝绸之路上络绎不绝的商旅，聆听风中传来的叮咚驼铃，“驰命走驿，不绝于时月”，从古人的描绘中能看到当年丝路是何等的盛况，黄沙万里相阻，千里车马相连，川流不息、愈挫愈勇的民族精神一直汇聚到今天，“一带一路”的国家战略又让古老的丝路重焕荣光。
继续往深处走，周围环境开始变得萧条单调，参照物越来越难找，置身沙海，也许除了夜晚天上的北斗就再没有方向。日既西倾，黄沙慢慢掩埋我们身后的足迹，不由得想到东坡一句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生命中或重或轻的痕迹，似这飞鸿踏雪，终被时间抹平。无垠的大漠中，不也是如此，人如蝼蚁，生如夏花，民族先达的智慧反复提醒着我们，天人要合一，人类要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共生发展。
随着太阳西沉，沙面温度下降，我们光着脚踏沙而行，援友美其名“沙疗”。眼前风沙虽劲，但柔软细沙肌肤相亲的感觉从足底传来，也让人倦意消减。走着走着，无边无穷，汗水有时混着细沙流到眼睛里，蛰得挺不好受，向导讲再往前十几里他也很少去，辨别方向更困难，于是我们决定返回。我虽有点意犹未尽，但感自己体力也已不足，毕竟返回的路同样长，此时不回又待何时…老人常说，“人不辞路，虎不辞山”，行路难，识路亦难，有路有方向，能有气力走到最后更是难上加难，飘渺天地，人如逆旅，总希望不要迷失最初的方向，守得住初心才好。

何须多见复多求，此时此处此模样。我今日所见的也许就是她千年前的模样吧。亘古不变是大漠，没有沧海桑田，不染世间烟火，不动如山、深邃如海、笑对苍穹，人立于世，当如是。
（巴楚分指 何思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