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染了全球近半人口的寄生虫，可能会令人类精子“爆头”
弓形虫在感染后数日内即可快速迁移至宿主的睾丸、大脑和眼内。图片来源：Unsplash
原作 Bill Sullivan（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微生物学与免疫学教授）
编译 菡萏
过去半个世纪以来，全球男性生育率持续降低。1992 年的一项研究指出，自 20 世纪 40 年代起，男性精子数量与质量就呈现稳步下降趋势。最新数据显示，1990 至 2019 年间男性不育症发病率激增近 80%。虽然肥胖、不良饮食习惯和环境中的有毒物质常被视为罪魁祸首，但导致这种趋势的根本原因仍扑朔迷离。
淋病、衣原体感染等传染性疾病是影响男性生育能力的致病因素，且常被忽视。现在，这个名单正在变长——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名为弓形虫的常见单细胞寄生虫也被怀疑是诱因之一：一项不久前发表于《欧洲生物化学联合会杂志》(The FEBS Journal）的新研究，首次揭示了人体精子在与这种寄生虫接触后“爆头”的现象。
多种感染途径
大多数人在感染弓形虫后几乎看不出任何症状，但这种寄生虫会以休眠囊肿的形式终生存在于宿主的大脑、心脏及肌肉组织中。这些囊肿可被重新激活并引发多轮严重感染，损害关键器官系统。目前，全球 30%~50% 的人口因为这种多途径传播而永久性感染弓形虫。
一旦感染，弓形虫会扩散至人体几乎所有器官与骨骼肌系统。它能够入侵人类男性生殖系统的证据，最早出现在 20 世纪 80 年代艾滋病流行最严重的时期——当时部分患者睾丸内检测出了弓形虫感染。
免疫功能低下的患者是睾丸弓形虫病的最高危人群，但这种感染也可能发生在健康个体中。对受感染小鼠的成像研究证实，弓形虫在感染后数日内即可快速迁移至睾丸、大脑和眼内。
2017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弓形虫也能在小鼠前列腺内形成包囊。研究人员还在多种动物（包括人类）的精液中发现了这些寄生虫，这预示着性传播途径的可能性。
大量弓形虫能够寄生在男性生殖器官中的事实，推动研究人员开始分析感染该寄生虫男性的生育能力。2021 年在捷克布拉格进行的一项涉及 163 名感染弓形虫男性的小型研究发现，超过 86% 的感染者精液存在异常。
2002 年在中国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不孕夫妇感染弓形虫的比例显著高于可生育夫妇，分别为 34.83% 和 12.11%。2005 年的另一项中国研究也显示，不育男性的弓形虫检测阳性率明显高于生育能力正常男性。
不过，弓形虫病与精子质量之间是否存在关联，目前仍需要更多的研究证据来确认。
“爆头”精子
在最近发表的这项新研究中，来自德国、乌拉圭和智利的研究人员令小鼠感染了弓形虫。他们发现，这种寄生虫进入宿主 2 天后就能抵达睾丸和储存成熟精子的附睾管。在这一发现的推动下，团队在离体环境中让弓形虫直接接触了人类精子，记录下了精子细胞被寄生虫“爆头”的瞬间。
接触发生仅 5 分钟，就有 22.4% 的精子细胞出现“头身分离”现象。随着接触时间延长，断头精子的数量持续增加。那些保留头部结构的精子细胞大多呈现明显扭曲和畸形特征。还有部分精子头部出现孔洞，提示寄生虫正试图以类似侵袭其他器官细胞的方式入侵精子细胞。
被弓形虫“爆头”的精子。箭头表示精子表面的穿孔与其他损伤，星号标记寄生虫钻入的位置 来源：论文
除直接接触外，弓形虫还可能引发男性生殖道的慢性炎症，危害精子的生成与生殖功能。研究人员推测，这种有害影响，可能推动了全球男性生育率过去几十年来的大幅下降。
不确定的结论
实际上，现有证据表明弓形虫可以入侵动物的雄性生殖器官，但这是否会导致人类健康问题仍不明确。睾丸弓形虫病案例证实寄生虫能够侵入人类睾丸组织，但引发疾病症状却极为罕见。目前，受感染男性精子缺陷的研究样本量不足，尚无法得出明确结论。
此外，一些报告表明，高收入国家的弓形虫病发病率在过去几十年来并未增加，而男性不育症却在持续上升，因此这可能只是生育难题中的一个不完整的侧面。
话说回来，无论弓形虫对生育能力有何潜在影响，避免感染都是明智之选。怀孕期间的感染可能导致流产或胎儿先天缺陷，对于免疫功能受损者更可能危及生命。
受感染的猫会通过猫砂盆、花园，或者环境中其他场所排出弓形虫卵，人类和其他动物可能在这些场所接触到虫卵。水域、贝类及未清洗的水果蔬菜也可能携带具有传染性的虫卵。此外，温血动物肉类中含有的组织包囊若未经适当温度烹煮杀灭，同样可能传播弓形虫病。
图片来源：Pixabay
妥善照顾猫咪，及时清理猫砂盆并彻底洗手，可以降低感染弓形虫的风险。仔细清洗果蔬、彻底烹煮肉类，以及避免食用生贝类、生水和未经巴氏杀菌的鲜牛奶等做法，也可有效预防这种寄生虫感染。
论文信息
Adverse impact of acute Toxoplasma gondii infection on human spermatozoa. Rojas-Barón, L., Tana-Hernandez, L., Nguele Ampama, M.H., Sanchéz, R., Gärtner, U., Wagenlehner, F.M.E., Preußer, C., Pogge von Strandmann, E., Hermosilla, C., Taubert, A., Francia, M.E. and Velasquez, Z.D. FEBS J.（2025）https://doi.org/10.1111/febs.70097
https://theconversation.com/a-common-parasite-can-decapitate-human-sperm-with-implications-for-male-fertility-256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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